的成了一颗易于掌控的棋子，用来牵制东宫。
正是看穿了这点，素来疼爱太子的太皇太后才亲自驾临，警告试图将手伸到太子枕边的秦贵妃。
同时也是在敲打她这颗暗棋。
对此，琇霓裳心中了然，但又难免心酸。
不过这同时也是表明立场的绝佳时机，琇霓裳在夜风中站定，整衣敛容，对太皇太后躬身俯首：“据家父说，早年间秦贵妃旁支的子侄曾与我的一个远房姐姐结过亲，故此有了些牵连。但琇家小门小户，怎敢利用这些微末关系去攀龙附凤。况我现已嫁与太子，虽德弱才薄，但夫妻同舟共济的道理霓裳还是明白的。”
琇霓裳表述的婉转，但态度却十分明确。
太皇太后只是微微颔首，面上平静如初。深宫之内，步步危机，太皇太后能走到如今地位，心机手段，老而弥辣，琇霓裳从她脸上看不到任何信息。
“懂规矩，知进退是好事。身处后宫，就算地位尊崇，有些道理也应明白。古人言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，后宫之人虽非大丈夫，但有些事情却碰不得。”太皇太后似笑非笑的望着她，原本温和慈祥的眼在阴冷的秋夜里沉静如水，仿佛洞察一切。
琇霓裳心中陡然一跳，但面上依旧，恭敬地垂着头，聆听教训。
“皇家子嗣乃国之要事，太子更是国之根本，后宫终究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妇人手段，若妄想染指涉政，最终只会自取灭亡，就算荣冠后宫也难逃其责。”太皇太后的声音平静如旧，但在秋夜中听来，隐隐肃杀的意味。
琇霓裳悚然一惊，冷汗瞬间而下。先前在钟粹宫，太皇太后是借训她之名对秦贵妃旁敲侧击，而此刻则是借秦贵妃之名来警示她安守本分。
“霓裳只知自已乃是太子侧妃，与太子一荣俱荣，一损俱损，其他一概不知。”琇霓裳低眉垂首，凛然回道。
太皇太后似乎很满意她的聪慧，微微笑了笑，又恢复了往日慈眉善目的模样，长叹道：“太子命途艰难，当初我费尽心机才为皇家保下这一线血脉，但就算被立为储君，也是终日惕励，不得安稳。”
琇霓裳自然听闻过这段旧事。秦贵妃虽宠冠后宫，但却一无所出，便嫉妒成性，恃宠行恶，疯狂迫害残杀魏光宗的子嗣。多亏当初太皇太后从中周旋，将宫轻语隐藏身份护于后宫，才为皇家保留了这么一颗独苗。
夜色渐深，大雾渐起，昏黄的灯光映照着满地白霜，宛如月色。
就在这时，旁边提灯的宫女忽然驻足。琇霓裳抬首，这才恍然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太皇太后居住的寿宁宫，宫门口早有宫女太监等候。
“天晚了，你回去歇着吧。”太皇太后对她摆了摆手，脸上有了倦意，“你今后与太子同处，当好自为之。”
琇霓裳肃然应是。太皇太后这番话，既是对她态度的回应，也是警告。
太皇太后在众人的簇拥下步入宫门，有苍老疲倦的声音从夜色中飘了过来：“莫要辜负太子所托。”
琇霓裳心中一动，脸上陡然显出复杂的神色，她早就猜到太皇太后是受宫轻语所托才赶来相助，然而确认答案之后，她的心绪却颇为繁杂，太子此举是对她酒宴解围的回报？还是对她衷心投靠的回应？
琇霓裳在回程的马车上思索了一路，先前的言语交锋不过是一个开端，她将要或者已经踏上的道路上会有更多的波折和风险。
直到亥末时刻，琇霓裳才回到东宫。更漏将阑，长夜寂寂，她宛如被耗尽生气的幽魂，独自飘回了寝殿，和衣胡乱的躺下。
放松下来之后，先前被强行压制的疲倦和疼痛变本加厉的卷土重来，四肢百骸仿佛尽数折断，剧痛让她忍不住连连干呕，就好像要把五脏六腑，连同那点赖以为生的心高气傲都一起吐个干净。
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。
好在她早有预感，因而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并不意外。在晕眩的浑噩中，她冷静无比地吩咐侍女延医用药，兵荒马乱的折腾了大半夜，直到天快亮时，才近乎昏迷地睡了过去。
本章已完成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