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千！”
小纵叫了一声，眼中满是担忧。
我认真看着一千，此刻只要他开口，我什么都可以为他做。
为他挡酒，为他打人，都可以。
然而一千只是冲我这边点了点头，便走到刚才那人面前，从桌上端起一杯酒，说道：“是我这做晚辈的不对，我自罚一杯。”
说完，一千一仰头，喝水一样喝光了杯子里的三两白酒。
“自罚哪儿有罚一杯的？那至少得三杯起步，是吧？”
那人看着一千，三叔赶忙说道：“对！三杯！一杯不能少！跟个娘们似的，丢死个人！”
一千说道：“好，三杯。”
说完，一千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，喝完，再倒再喝。
三杯酒喝完，现场有掌声，有欢呼声，但这些声音都只来自三叔那两桌酒友。
我们这桌，还有我们长辈亲戚那桌，全都安静了下来，静静的看着。
长辈们的表情都很复杂，我说不清那分别代表着什么，三婶的表情也很复杂，但他们始终没人说话。
我们这桌也很安静，直到一千喝完第三杯酒，小川才开口道：“要不说我一千哥有本事呢，光看这酒量这就是干大事的人，不行，我也得练，来，谁陪我喝一个？哎！小纵你踢我干啥？”
忽然，那桌三叔的酒友里，又有一个人喊道：“一千，光跟你王叔喝，不跟我们喝是吧？”
顿时又是一阵起哄。
三叔得意的看着一千，得意的让我有些恨他。
真不知道一千上辈子做了什么孽，才摊上这么个倒霉爹。
一千来者不拒的说：“好啊，今天就陪叔叔大爷们喝个痛快，给我接风嘛，不把你们伺候好了，肯定说不过去。”
“这才对嘛！哈哈…”
一阵哄笑声中，一千开始挨个和那两桌人碰杯。
看到一千这么乖又这么能喝，三叔脸上开心的都冒出光了。
而每当我实在看不下去，想做点什么时，一千都会用眼神制止住我。
从他的眼神中我也能看得出，他…好像确实没喝多。
随着三两一杯的白酒一杯一杯下肚，那些三叔的酒友都已经露出了醉态，但一千却连脸色都没变。
三婶中途试图开口说些什么，但她刚叫了声‘老头子’，三叔就连他一起骂了。
他骂三婶是没见识的妇道人家，他让三婶不要开口。他说他的酒友们都是为一千好，这样对一千有好处，女人不懂，所以不要开口给他丢人。
于是，便再也没人开口阻拦了。
长辈亲戚们开始闲聊，他们聊的内容依旧是一千。只是却没像之前那般重视一千，而是开始怀疑一千到底是不是真的‘有出息了’。
毕竟一千表现的状态有些过于‘怂’，在老家的认知习惯里，人要是真‘有本事了’，就必须得嚣张起来。
人要是怂，那肯定是没本事。
当一千的渔夫帽被三叔喝多的酒友打掉时，当那些酒友也开始嘲笑一千的白发，而一千却依旧毫不反抗时，好几个亲戚终于露出了失望神色。
是对一千的失望。
“差不多了吧你们？！你们欺负人没完了是吧？！一千，走，咱不陪他们了，一群混蛋！”
小纵突然喊了一句，喊完就起身要去拉一千。
我也赶忙起身，谁知我刚站起来，那个灌一千酒最猛的人，突然冲小纵猥琐的笑道：“哎，这小妮儿真水灵哎，来，陪叔叔喝两杯，叔叔抱抱…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
我和一千同时冲那人问了一句。
问完，我拎起他们桌上一个空酒瓶，就绕着圆桌朝那人走了过去。
一千放下手里的酒杯，空手走到那人面前，居高临下的冲坐着那人说道：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我忽然站定脚步没再往前，因为我看到了一千的眼神…那眼神让我有种被野兽盯着的感觉，而且是极其凶猛危险的野兽。
“哎？什么味儿？哎？老王，你怎么尿了？”
有个人忽然扯着嗓子嚷了一句，紧接着，我就看到被一千盯着那人的裆部…逐渐变色，甚至开始往下滴答起来。
一瞬间，我刚才攒起的怒气值便彻底消散了。
一千也收回了那种眼神，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那人。
“不是，我…我口渴…我去趟厕所…”
那人语无伦次的说了这么一句，起身就跌跌撞撞的朝厕所跑去。
一阵嘲笑声中，那人连摔了好几跤，最终消失不见。
“叔叔大爷们，还喝吗？”
一千偷偷冲我和小纵这边使了个眼色，接着问了这么一句。
这帮人都没看到一千刚才的眼神，所以有几个人当即大声嚷嚷着要继续喝。
一千有些莫名其妙的说：“喝也不着急这一会儿，都先吃点菜吧，回头还得来回跑，先吃点垫垫肚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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