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清珏见对方不说话，转而拿起来剪子，随后慢慢修剪着这盆花。
“我之前便觉着有些不对劲了，你私底下做了什么事情吧？”
何清珏这句话一出来，大宫女便立即跪倒在地，她低垂着脑袋，态度是恭敬的，面上却是毫无悔意的。
“公主向来聪慧。”大宫女回答。
何清珏闻言挑眉，视线微微转开，然后对着大宫女开口：“你都瞒着我做了什么事情？”
这句话得到的便是漫长的沉默。大宫女的模样不卑不亢，像是完全不打算开口。
而很快，何清珏便继续道：“让我猜猜吗？”
“赵姨娘小产的事情是不是和你脱不了干系？”
大宫女的脑袋更加低垂了一些，道：“是。”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况且，你做的时候，为何完全没有告知于我？”
大宫女闻言，面上恭敬，道：“奴婢曾经劝说过公主，赵姨娘膝下不可以有子嗣，一个何莹尚且是如此，若是再多加一个男丁，于公主不利。”
何清珏忽而拍案而起，桌子上的盆栽被她这一巴掌直接甩在了地上，花盆应声而碎，哐当的声音令人听起来极为恐怖。
大宫女将头埋首于双手之间，对着何清珏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，道：“公主心中不该有这般仁慈。”
“那日公主带着避子汤药前去，可是却并未下手，便是给了赵姨娘一个机会，这怀孕之事，便是看这天意。”
大宫女的声线一点点传来，令何清珏有了些微怔，她惊讶于大宫女竟是能够看得懂她，更是惊诧于大宫女对自己的这一翻剖析。
“奴婢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，也算是看着公主长大的人了，公主心中在想些什么，奴婢还是可以猜到的。”
大宫女继续道：“公主心中怀着的这一点仁慈，若是在日后，定然会给公主带来大患。”
何清珏不得不承认，她的确就是这么想的，她自然知道赵姨娘膝下不能有孩子，若是一旦成功让赵姨娘生下男孩，自己在何府的地位将岌岌可危。
所以她才会千方百计阻止赵姨娘爬上丞相的床，而同样，在第一时间给赵姨娘送去了那么一碗避子汤药。
只是在听到何莹后来的那一句，孩子是无辜的之后，她蓦然之间出现了恻隐之心，她想起来，这个孩子的确是无辜的。
她若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，而对一个未出世的胎儿下手，那么她和以前的何莹又有什么区别？
这一点让何清珏感到难受起来，她满怀扯着仇恨，可是却不想成为自己之前最为讨厌的人。
人一辈子最大的悲哀，就是时间久了，就活成了自己陌生的模样了。
她不想变成这样。
所以她才会在那碗汤药洒了之后，选择收手，她想着，若是有了孩子，那便有着吧。
她和何莹母女之间的恩怨，断然不该是牵扯到其他的无辜的人身上。
“公主心中怀有仁慈，说明并未令仇恨填满心胸，奴婢看见这样的公主很是高兴，奴婢也不想让公主变成一心只会算计的女人。”
大宫女如此说着，便继续道：“可是这个世间，总是会有一些事情，不得不选择残忍的法子来解决。这个世间总是这么残酷且无情的。”
何清珏闻言，面上露出了哀伤的神色，这是早些年姑母教给她的道理，她一直都记在心里，现在听见大宫女又对着自己说了一遍，心情顿时便复杂起来。
“你先起来吧。”
何清珏缓缓开口，看着跪在地上的大宫女，心绪不宁，道：“我生气的并非是你做了这般事情，我自然是知道你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我好，我生气的，是因为你背后做了这些事情，可是却没有告诉我。”
大宫女瞒着自己所做的这些，让自己感觉到受到了蒙骗，她并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不听从自己的命令私自行事。
“公主，试问若是奴婢行动之前，先与公主商量了一番，公主会答应吗？”
大宫女说这话的时候，猛然之间抬起了眼，她紧紧盯着何清珏的眼睛，想要从中看出来自己想要的答案。
何清珏闻言微微一愣，仔细去想了一下这个问题，她蓦然之间摇头道：“我既然选择这一次放过这个孩子，便不会对其下手。这本就是一件无解的事情。”
大宫女听到这句话，便高扬起了手来，对着何清珏行了一个大礼，道：“公主的意思，奴婢知晓了。”
“从今往后，奴婢再不会私自行动，万事以公主的主意为先，唯公主马首是瞻。”
何清珏深呼吸了一口气，的确，她想要的就是如此。说到底，现在能够真正了解她的人，竟然是面前的大宫女。
她想要的便是一个能够尽心尽力听从自己的属下，而非是一个没有经过她的意见，便径自出去行动了的。
这对于她来说，无疑便是挑战了她的威严。若非是大宫女是姑母身边之人，可以足够信任，这要是换成旁人做了这样的事情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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