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主若是不嫌弃的话，这东西便赠给公主了。”
说完这句话后，陆惟周这才抬起眼来，随后盯着面前的女子，笑着开口道：“即便公主嫌弃了，这东西也已经在公主头上戴着了。”
何清珏缓了好半晌，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，顿时年笑出了声来，她捂着嘴，极为欣悦：“想不到陆将军即便是赠人礼物，都是这般的正经。”
话音一落，何清珏便转身离开了。
而后回了房间之后，何清珏对着屋子里的棱镜照了又照，再将这木簪拿下来之后，她便只剩下了满心欢喜。
在苏城里待了两日，很快便到了回朝的日子了。
这日，何清珏特意去寻了苏牧，将芯桧带在了身边，这才开口道：“苏大人，果然切磋棋艺一事也是能够上瘾的，这丫头我越是看便越是欢喜的紧。”
苏牧一听见这话，一张脸上满是笑容堆出来的褶子，旋即开口道：“大人的意思下官明白了，既然大人喜欢的话，这丫头就跟着大人回皇都去吧。”
芯桧一听，顿时便高兴起来，她笑起来，此刻按捺住极为兴奋的神情，旋即开口道：“多谢大人。”
回去的路上因为不需要赶路，所以一行人也不着急，陆惟周特意吩咐让人给准备了一辆马车来。
当然，陆惟周给的理由便是何军师身子不适，吹不得风，所以便叫人准备好了马车。
只要是陆惟周的吩咐，苏城也无一人敢反对，便只好照办了。
何清珏对此也并没有什么意见，她拉着芯桧一块进了马车里。
“大人，如此是否会不成体统……”
何清珏闻言登时就轻笑了一声，道：“你该早就知晓我是女子之身了吧？”
芯桧闻言，愣了愣之后，便点头承认，道：“是。”
“那日之时，应该就知道了吧？”
何清珏一直以来都没有仔细询问过这件事情，因为起初她并不在意，她只觉得，只要确保这丫头不会出去胡言乱语，就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威胁。
而现在两人共处一地，她忽然便来了兴趣，想要知晓这些了。
芯桧低着头，见何清珏询问认真，也不敢轻易敷衍，便道：“当时接触大人的身子之时并未知晓，而大人反应激烈，且又以匕首相胁，最后将奴婢给捆起来之后，奴婢细细想起，便也知晓了。”
听到这番话后，何清珏顿时又笑了，听这丫头的话，她这性别身份暴露出来，倒还是因为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缘故了。
“你这丫头，算是一个机灵的。”
芯桧闻言，便道：“多谢大人称赞。”
马车之中也只有她们二人，都身为女子，且何清珏自从离开了皇都之后，这身份尊卑一事，便被她给淡忘了许多。
也就没有那么注重繁文缛节了。
是以两个女子什么话题都在聊。
芯桧道：“奴婢前去皇都，想要去寻我那些亲人。”
何清珏：“为何你亲人会在皇都，而你却在这偏远之地？”
皇都和边境苏城，相差了起码十万八千里，天南地北的距离，若是亲人走散，也太过荒唐了一些。
芯桧从方才开始，就一直打从心底里相信着何清珏，是以何清珏无论问什么，她都愿意诚实相告。
“实不相瞒，大人。奴婢……其实是被家人卖身到了苏城。”
“当年流民暴动，民不聊生，最是这些边境之处，是皇都管不着的地方，百姓更是苦难不已。”
芯桧缓缓开口道：“当年家人也是没有办法，所以才将我卖身给苏城，如此换的一些银两，能够保得家中弟弟活下来。”
何清珏闻言，顿时便皱了眉头，家中男嗣对于人们来说，总是要比女孩要更重要一些的。
她不认同这般做法，可也不得不屈服于这个现实。
“所以你如今想着要去寻亲人，想要与之团聚？”何清珏开口。
芯桧摇了摇头，道：“我只需要远远看上一眼，便足够了。”
“这是为何？”
何清珏有些不明白了，这丫头被卖身之时，应当还只是七八岁的年纪，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年，难道心中没有一丝怀念？
“当年之事，虽说是情非得已，他们不得不舍弃了我去保住弟弟，可是无论如何，这都是舍弃了我了。”
芯桧慢慢开口，面上带着一些哀伤，随后继续道：“我知道他们是有苦衷，可是我那时也只是一个孩子。他们可以为了另外一个孩子舍弃我，从那个时候开始，我就知道，我已经不是他们的孩子了。”
何清珏闻言，顿时便沉默下来。
的确，同样是父母的孩子，可是却因为自己是女儿身，就要舍弃了自己，去护住一个男孩子。
如此差别对待，如此做法。
芯桧可以理解父母如此选择，可是却始终无法接受。
舍弃了，就是舍弃了。再多理由也是无用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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