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司和北镇抚司皆有详细记录。
现在,陈洪、陆经和于可远便分别领着提刑司的记录,北镇抚司的记录,以及数次问案的案文来到玉熙宫外。
东西虽然递进去了,但谁也不知道嘉靖帝有没有看。
这也正是嘉靖帝的高明之处。
嘉靖帝站在御案前,自己掌着灯,一张张仔细看着。
其中有一些将嘉靖帝吸引了。
“嘉靖四十三年八月四日,都察院御史王用汲赠米面一类至海瑞家中,被退回。”
“嘉靖四十三年八月十八日,都察院御史王用汲送米面一类至海瑞家被闭门谢客。”
“嘉靖四十三年十月十二日,海瑞背其妻母所织布料前往福远织坊售卖,得铜钱四十吊,买鱼两条,鸡一只,米三十斤,盐二两,返回家中。”
嘉靖眼底闪出一丝迷茫的神色,然后接着往后看。
“嘉靖四十三年十月十四日,海瑞接急报审查山东福远织坊贪污一案,十五日辰时到刑部调取案件。”
“嘉靖四十三年十月十五日至嘉靖四十三年十月二十一日,海瑞家皆大门紧闭,妻母未曾出门一步,期间时任翰林院编撰于可远曾数次派人拜访,皆被拒见。十一月五日,于可远自宛平县回,突发大病。翰林院修撰钱景求海瑞去家中一叙,一个时辰后方出。次日,海瑞上疏奏请详查北京福远织坊贪墨一案,被刑部拒绝,后仍数次上疏,皆被拒。”
嘉靖想了好一会,将手放在一叠呈报上,然后又接着往下看。
“自嘉靖四十三年六月海瑞赴北京以来,除在部衙内受诸位大人召见,以及于可远大病外,未曾到任何官员家造访。官员中除于可远、王用汲外,亦无任何他人至海瑞家造访。”
嘉靖愣愣地站在那儿,眼神中那股明灭不定的光,渐渐消了。
他又翻开北镇抚司那边呈上来的,虽然细节略有差别,大体是一致的。
嘉靖同时翻开北镇抚司和提刑司记录的案文,一个在最左边,一个在最右边,逐字逐句地对照着。
看完之后,嘉靖将所有案文和记录都重新合上,宛然一副没看过的样子。
他坐在八卦台上,缓缓阖上双眼。
“过场走得很快嘛。”
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,然后朝殿外道:“让朕的忠臣忠仆们进殿吧!”
陈洪、陆经和于可远跪下了,头虽然低着,但都在感受着嘉靖的动态。
“案文里都有什么?”嘉靖的声音很冷。
三人你望望我,我望望你,陈洪道:“奉主子的意,陪通议大夫于可远审海瑞的案文已经都呈上了,还请主子过目。”
“朕不看,朕要你们说!”
要谁说呢?
谁也不想出这个头,都将头埋得很低。
“内阁和六部九卿那些忠臣们的辩状,这会也应该糊弄完了吧?”嘉靖这番话明显是在问于可远。
于可远缓缓抬头,“皇上是否叫臣去催拿?”
嘉靖:“去,去吧!统统都拿过来!也让他们都来!”
于可远不由愣了片刻,然后磕个头从玉熙宫出来,往内阁值房去了。
嘉靖帝默默地望着陈洪:“裕王没有写什么东西?”
陈洪:“回主子万岁爷,王爷写了。”
“拿来!”
陈洪跪着道:“请主子恕罪,裕王爷将请罪本章给了李娘娘和世子爷,由他们亲自带来,现在已经在殿外候着了。”
嘉靖脸上立刻闪过一丝无奈和苦哀。
这是什么意思?
拿自己老婆和儿子当挡箭牌,和自己打感情牌,那所谓的请罪本章,也一定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了。
这一刻,嘉靖深深体会到为何皇帝都自称为“孤家寡人”。
“让他们进来吧。”
……
于可远出了玉熙宫,刚好碰见在这里等候的李娘娘和世子。
自从成为世子侍讲之后,他还一次都没去过裕王府为世子讲课,事情都赶在一块了。
于可远向李娘娘和世子行了一礼。
李娘娘和蔼地朝着于可远点头,然后拍了拍世子,“朱翊钧,以后这位也要喊老师了。快叫老师。”
“臣愧受,还请娘娘收回成命。”于可远赶忙道。
朱翊钧仰着头望向于可远,“他?他也是老师?和张师傅有什么不同?”
李娘娘:“当然是不同的,张师傅教你的,和于师傅教你的,肯定不是一种东西,这叫博采众长。”
朱翊钧指着于可远,“你是喜庆的老师吗?”
于可远点头,“回世子,喜庆是我的学生。”
“哦。”朱翊钧点点头,“喜庆很多天没进府了,大伴也不见了,你能来王府陪我玩吗?”
于可远眼神一眯。
大伴就是冯保。
连喜庆也能被世子挂在嘴边,这些不经意间的投资,已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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