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并州。
魏光宗被这些人搅扰的心烦气躁,然而这些德高望重大儒是天下读书人的种子,魏光宗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这些人动手,于是便将这些怨气尽数转移到宫轻语的身上,
宫轻语知道,这些平日足不出户,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者之所以忽然耳聪目明,搅进这场事件中,具是秦贵妃的手段。
这些大儒未必是受了秦贵妃的蛊惑或者威逼利诱,他们虽然迂腐,但在那些陈旧的书海中泡出了一把天真理想的君子骨,守着圣人的训示,不惜顶撞当今天子。
宫轻语和琇霓裳都知道此计并非出自秦贵妃之手,秦贵妃虽然不容小觑,然而终究是输于狭隘和善妒,但如此细腻巧妙的手法,以及对人心和人性的透彻把握,绝非一般人所为,让宫轻语都有些惊讶起来。
想必这种手法便是那个周璟送给他们的见面礼吧。
最后宫轻语亲自上书,主动请缨,接下了并州一行的任务,他的上书措辞巧妙,完全切合了大儒们日常训诂注释中所读到的道理,这才堵住了悠悠众口,将一切事情都定了下来。
但目前唯一未曾完成的任务便是琇霓裳同行并州的问题。并州之行是为剿匪,算是军务,按理说女眷是不得随行的。
然而秦贵妃却打着关心太子的名号,向魏光宗进言,说是并州山长水远,路途遥远艰苦,太子生于深宫,习惯了锦衣玉食,路上自然多有不便,因此带上侧妃同行,以便照顾。
魏光宗自然是依得,立刻下令命侧妃琇霓裳随行照应,并慷慨地赠与礼物若干和宫女数个,同行照料太子殿下。
当然,这些宫女中便有那个叫周璟的人。
太子出发的日子定在了十一月初,天色映衬,温度极低,凛凛寒风扑倒在所有物件的身上,发出惨烈的名声,琇霓裳裹着厚重的斗篷,躲在马车中,望着窗外的低垂的银灰色天空,轻声道:“大概是要下雪了。”
宫轻语坐在她身旁,马车内炉火虽然不小,然而透出的热气很快就被外面苦寒的冷风带走,只余一些寥寥余温,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暖。
但太子殿下此刻却依旧老僧入定般研究着面前的棋局,听到琇霓裳说话,也只是冷淡地抬头望了一眼窗外,随即便又垂下头去:“风雪早晚都是要来的。”
琇霓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,但是心中却忍不住担忧,并州苦寒之地,冬季则更加难熬,此时前去剿匪,定然困难重重。但陛下之所以会选择这么一个时间点,多半还是受秦贵妃影响。
冬季酷烈,其中艰难困苦自然更甚,秦贵妃自然要趁机挑起事端,借此将宫轻语赶到并州危险之地去。
她想到此处,便将几乎冻僵的双手放在嘴边呵了一口气,微弱的温暖就像羽毛一样在掌心轻抚了一下,便飘走了,剩下的便只有无孔不入的寒冷。
宫轻语注意到了她的动作,伸手将身边的炉火挑的更旺了一些,并将一侧锦被拉了过去。
琇霓裳有些意外,短暂的迟疑了片刻,才伸手扯过被角,将自已裹了进去:“如此天气,如何行军?又如何剿匪?”琇霓裳望着眼前跳跃燃烧的火苗,那微弱的火光投射进她的眼睛中,就好像里面盛开了一朵小小的红花。
“冬季天寒地冻,土匪们自然也是龟缩不出,要剿匪怕是要等到年后了。”宫轻语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,手中的棋子握了许久都没有落下。
琇霓裳面有忧色:“如此一来,秦贵妃定会抓住这个把柄大做文章。”
宫轻语不冷不淡地勾了勾唇角,头也不抬的道:“她若是不动用些手段,我反而会觉得危险。”
他说完,手中棋子啪地落在棋坪上,然后抬起头,透过被风卷起的帘子向外瞄了一眼,忽然道:“风雪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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