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矣。”
“被你如此盛赞,我还真是惶恐。”琇霓裳笑了一笑,转头去看宫轻语。
太子殿下轻抿了一口茶水,阳光从他侧面打入,光影明灭的圆圈透过袅袅升起的烟雾,静好如画。
“古人曾云,得挚友一人,临窗赏景,把臂对饮,此乃人生一大快事,纵然是此刻死了,也是值了的。”
琇霓裳不动声色的转开眼睛,以闲谈般的语气道。
“那不过是种妄想。”宫轻语不动声色的放下手中的茶,眼睛微微眯起,薄唇如剑,竟隐隐有了几分危险的味道:“世间众生都不过是在漩涡中挣扎的庸人罢了,手上染了血,身上背了债,哪有饮茶弄琴的闲趣。”
琇霓裳被他这句话生出极大的冲击感,就连一口茶入喉却是无限苦涩,
她皱皱眉放下杯子,看着面前脸色苍白太子殿下,终于是忍不住再度开口,依稀是劝解的味道:“殿下何必如此悲观?”
出乎意料的,宫轻语眼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阴影,只是轻轻地勾了勾唇角,低垂的眉眼抬起来看着她,眼神是一种奇异的黑和冷,仿佛蕴藏着夜色,目空一切却又看见一切。
琇霓裳心中蓦地一凉,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——看不懂,她始终看不懂眼前的太子殿下。
在琇霓裳未曾参与过的,走投无路的岁月里,许多事情发生在宫轻语,讳莫如深,于是他不提她便也不问,相安无事的一路走到今天。
她在一旁旁观着,无能为力。
只是,后来呢?
后来,她的命运好像突然被逆转,一路的风雨催逼不由分说地劈头盖脸罩下,走投无路。
“殿下,此时的并州比不得以前,需要处处小心。”琇霓裳陡然回过神来,看着对面的宫轻语,轻声道
宫轻语放下手中茶杯,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反而道:“我们走到今天,已经没有回头路了。”
琇霓裳微微一愣,随即便苦笑了起来,“看来是臣妾入障了,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就没意思了。只是——”
她屈指在桌边轻叩了一下,脸上的笑意渐渐隐了下去:“臣妾恐怕是有些看不透了,近来一直忍不住回想起以前的事,总会有些遗憾,有些后悔。”
宫轻语没有说话,沉默的看着她,眼神幽深。
“殿下。”宫轻语低低的叫了他一声:“这次事件平息后,若是家兄依旧平安,就请遵守你的承若吧。”
琇霓裳像是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什么,语气殷切真挚的像是在交代遗言。
宫轻语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震了一下,他缩在袖中的手攥了攥,垂下眼,轻声说,“好。”
得到了保证后,琇霓裳轻呼了一口气,又恢复了往日端方凛然的样子:“那殿下下一步准备从何入手?”
宫轻语清清冷冷地抬头看了她一眼:“胡玉荣。”
琇霓裳闻言皱了皱眉,伸出食指在茶碗里沾了沾水,然后在桌上轻轻勾了几下,画出几条交错的曲线,然后神色复杂的抬起头,“殿下是准备从中挖出胡夫人和那个衙役的身份?”
“但若是那胡夫人与周璟他们并无瓜葛,殿下此举岂不是打草惊蛇?”
宫轻语闻言,冷冷一哂,不屑地嗔了一声:“本宫不知道胡玉荣与穆家是怎么扯上关系的,但并州之地,早就已经被穆延德控制在手中。”
穆家人是不会,也不可能容许这片土地上有超出掌控之人存在。”
“就像被灭了面门的谢家一样。这个耿直孤介的并州牧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异类,所以才会落得如此悲壮惨烈的下场。”
宫轻语的声音平寂如水。
琇霓裳心中一凛,问道:“殿下难道已经对谢家灭门惨案有了些眉目?”
宫轻语微不可查地点点头:“控鹤卫稍微调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,具体的情况依旧一无所知。”“
“现如今的并州,到哪里都是一样凶险,若是还想回京都赏雪煮茶,就需要万分小心。”仿佛是自我安慰,琇霓裳伸出手指,轻轻在桌上叩了一下。
宫轻语神色冷淡的瞥了她一下,不知对她的话是认同还是否认。
三人都没有出声,四周静悄悄的,只有阳光在静默流淌着。
琇霓裳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手,似乎有些茫然。她转过头看着窗外,明晃晃的天光宛如出鞘的利剑,纵横铺陈。
但她心中却是一片透骨的凉。
有某种不详的预感就像一把长剑,无声无息的悬停在她的头顶,似乎随时都会跌落下来。
琇霓裳仿佛怕冷般双手拢住尚有余温的茶杯,极轻极轻的笑了一下。阳光下,她的脸异常的苍白,犹如融化的雪。
被他不祥的脸色震住,宫轻语陡然皱了皱眉头,视线隔着茶桌探了过去:“无须担心,行此间道路,本就是三分靠己,七分靠天,尽人事,听天命,生死皆有注定。”
琇霓裳有些感激的抬头望了他一眼,知道这个冷心冷情的太子殿下虽然用词冷淡,但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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